喝油的树
白癜风怎么治疗 http://baidianfeng.39.net/a_kycg/160210/4769980.html 在我住过的老房子下,长着一排毛白蜡。 毛白蜡并非本地树种,是一个农学出身的土著——喝了半瓶子墨水的,盲目引进的品种。跟黔无驴一样,有好事者车载以入。这树水土不服,长速慢,且多虫。历经三十载,人毁虫祸,主道路两侧几乎寻不到它们的影踪。偶尔偏僻小路有,也是虫洞密布,断臂残头。这样的树种,若在景观带里出现,定会大大的煞风景了。 幸存的毛白蜡,偏于小区一隅,还不是那么有碍观瞻,也就留了下来。 我离开这套老房,已有二十年。人念旧,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回去溜达一圈。老房老邻居老树老感情,脑子里总会晃过记起。起初,还能见到老邻居聊上几句,后来,老邻居都搬走了,老房老树虽在,却不是原来的滋味,不变的只有老感情。 我特别念着其中的两棵树,又粗又高又大,比那些更壮实。因为它们喝了我家豆油,所以更有渊源。 九十年代初,生活水平还很一般,花生油并不普遍,豆油是主打款。粮本供应不足量,豆油还是稀罕物。老家亲戚朋友常常拿大豆换了油,接济一下非农业户口的人。或者过年串门儿,当做礼物,既实惠又受欢迎。 春节,亲戚给了五斤豆油,一个塑料方桶盛着,放在储藏室的小桌上。转过年取用,神了,桶在油空,桶没歪没倒,立着好好的,看不出半丝洒油痕迹。 扒拉着看,桌下一个小桶,是我爷俩钓鱼专用的,接满了豆油,似溢非溢,桶里还漂浮渔具和灰尘。油算是彻底废了。我很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一下想起同学洒油的旧事。 七十年代末,同学家换了一坛子豆油,不舍得吃,攒着留着过年用。寒假,一帮半大小子疯,一脚蹬翻桌子底下的坛子。“不好!泚了油!”有人惊呼。同学不急。“不是油,是卤,俺娘让我倒了我没倒,这会替我倒了!” 他娘回家,看到一地的泥油,踉跄几步,坐地下嚎啕大哭。同玩的孩子们,一个个傻了,呆若木鸡,不知所措。他娘哭完,摸起棍子,没头没脸把同学一顿胖揍。 挨揍的不知道,同伴们也不知道,他洒掉的不单单是油,更是全家的希望。穷日子真没办法。 我家的油自漏,不是责任事故,何况时代变了,也就不至于挨打了。 我把油随手倒在门口的两棵树下。小桶扔到了垃圾道里。处理过后,事情很快淡忘了。转眼到了秋末,满目潇潇,唯独这两棵树与众不同,叶子挂着,葱绿葱绿,发着瓷光。再仔细瞅瞅,树明显粗了。众木凋零一丛翠,着实夺人眼球。行人仰视无不惊奇。楼下的刘老,很诧异地问我:我们门口的两棵树咋了?怎么不落叶了?我说喝油了,喝了我家整整五斤油啊!你没看我今年更缺油水了?我一副心疼状。刘老笑,我也笑。来年春天,这两棵树发芽早,叶片大,滴着翠,好像有使不完的气力,把其他的树远远甩在了后边,足足有一个节气的差距。两年,三年,其他树的树径相去更远了。后来,我搬走了,树喝不上油了,长速也慢了下来。日子好了,油不那么金贵了,我也积累了经验,把油稀释浇在花上,用在门口的树木上,花木根壮叶茂花繁,远比化肥肥力耐久。可见油水多么重要。但油水有度,多则烧根伤体,人木有相通之处,少填肚子为好。(.12.16)孙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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