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岗子”地里瞎折腾

文/孙兰茂

我有一纵向为南北走向、濒临大水沟的承包地，名字叫“乱岗子（过去的乱坟岗）”。地的长度是一百一十米，宽度为三米。地分到手以后，我仿照邻居们的种植方式，在接近水沟的漫坡上栽种了一行杨树。杨树苗是经过改良的优质品种，生长速度极快。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便长有双手合围那么粗。此时，村上轰轰烈烈地兴起了栽种银杏树的热潮。银杏树收益是远高于杨树收益的，邻居们纷纷卖掉了已栽种的杨树等树种，旋即改种为银杏树。眼看着杨树成才在即，我怎么也下不了卖杨树、改种银杏树的决心。于是，我思忖再三，就想出了一个在地中心纵向种植银杏树的办法，寄希望于银杏树与杨树并驾齐驱地往上长。杨树俗名叫“钻天杨”，其生长速度像“箭”一般地直往上窜，这是银杏树所无法比拟的。很快，杨树就对银杏树的生长形成了威胁，哥哥建议说：“把杨树卖掉吧，不然的话，银杏树就长不好了。”我说：“没事的，杨树长势喜人，明年再说。”后来，哥哥又多次建议，我也总是绞尽脑汁地用各种理由搪塞他。转眼间又过去三年，杨树又威武雄壮地长了一大圈。可银杏树在杨树的遮盖下，却失去了栽种时的鲜活气息，长得树皮发黑、枝干曲折、叶片褶皱灰暗，让人目不忍睹。老婆说：“银杏树是用来美化环境的，需讲究树形。像地里这样的树，长到什么时候也卖不了几个钱。要想有收益，就得干脆卖掉杨树，重新更新银杏树。”再也没有了固执下去的理由，我一改往日“男子主义”的秉性，迫不得已地按照老婆的想法，忍痛卖掉杨树和了无生机的银杏树，重新种植了一行银杏树。新栽种的银杏树因品相和品种皆属上乘，再加上地力肥沃和哥哥不遗余力地精心管护，银杏树便生长得树冠葱笼、树干光洁笔直、叶片肥厚，并一度吸引众人前来学习种植经验，观之无不为之赞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银杏树渐渐不被村民们看好，名目繁多的一些杂树满天星般地在地里种植起来。有种植法国桐的，有种植广玉兰的，还有种植美国红枫的，等等。甚至还有人大面积去除银杏树，连片种植新树种的。有的人种植杂树小有收益，人们就开始大肆渲染。“人不经百言，树不经百斧”。听得多了，就会使人热血沸腾。我对老婆说：“人家种白蜡树的都发了财了，要想尽快致富，咱就得跟上。”老婆说：“说得容易，没有地怎么种啊？总不能把银杏树卖了种白蜡吧？再说，白蜡树容易招致虫害，管理上技术要求高。你不能偏听偏信，盲目跟风是要吃亏的啊。”我犹如三国里的马谡，特别自信地说：“沟边上原来种杨树的漫坡地不是闲置的吗？在那里可以种植啊。三年以后，每棵就算卖一千元，三十棵树，那总共也得卖三万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咱是读过书的人，哪还有不会种树的道理？”老婆说：“听说白蜡比杨树长得还快，要是再把银杏树影响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我说：“你放心，咱绝不会好了疮疤忘了疼的。”我把双手捏得紧紧的，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态。我和老婆在外地谋生，家里的地都是哥哥帮着料理的。没想到的是，白蜡树长到第三年，哥哥因故离开家里一段时间。也就在这段时间里，白蜡树虫害爆发。树叶被虫子吃得支离破碎，树干也被害虫从上到下钻了很多洞，有的树还因此被风吹倒在水沟里。见此情景，哥哥捶胸顿足地说：“是我害了白蜡树，我怎那么粗心大意啊！”哥哥“自责”的话，听得我好一阵心酸。因白蜡树伤痕累累、毫无生气的长相，我便挖空心思地想把白蜡树卖掉。尽管我跑东跑西，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好话说了一箩筐，货主们见了白蜡树，还是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货主说：“白蜡树的行情早就不如以前了，况且你这被虫子钻了洞的树，作为绿化苗木，是根本卖不出去的。”听了货主的话，我彻底死了心。无奈之下，我忍痛以普通木料的价格卖掉了白蜡树。落到如此结局，我感到非常后悔。如果听从了哥哥的话，早几年去除杨树，肯定银杏树会长得更加粗壮、挺拔，其收益也会更加可观：如果听从了老婆的话，不去盲目地栽种白蜡，也不至于造成费工、费时、又折本的后果。本来狭窄的地块只能种植一行树木，却偏要种植两行，且又是生长速度不同、技术要求迥异的树，其失败是情理之中的事。回忆在狭长承包地里瞎折腾的事，我想到了一则寓言，名字叫《种树郭橐驼传》，讲述种树的精髓是“顺木之夭，以致其性”。郭橐驼种树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尊重树木生长规律，不去人为地横加干预。种树如此，做其他事情不也是一样的吗？1、打开书本，打开春天的门——给晨读中的孩子2、泇口古迹传说略览3、织补声中岁月长4、晚秋感怀5、邳州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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