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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乱》

by知南Ry

文案

简单版文案:

“我喜欢你”

“别添乱。”

“在一起吧。”

“你添什么乱?”

深沉版文案:

“李添,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会跑到你身边。”

无病呻吟版文案:

救赎你我。

轻松强强HE(划重点)

另:何维林涧专门开了个短篇,专栏已经开了坑,文中不再过多赘述。

作者微博:

探知南极原文链接:   

  天越来越冷,黑得也越来越早。

  

  每年一到这个时候,黑影儿一下来,街上就没有那么多行人了,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也早早地回家看孩子去了。

  

  李添上午跑了两公里,在8号里坐了一下午。

  

  眼瞅着快六点了,他关了8号,把胡大伟叫出来一起出去觅食。

  

  跟往常一样,他兀自在前面走着,胡大伟穿着单衣单裤冻得哆哆嗦嗦的也要跟小静发   

  等进了火锅店,胡大伟才放下手机,环视四周后,才诧异道:“你早说啊要这么近我就不跑过去找你了。”

  

  “别,”李添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来,“我这不带你遛遛吗,这两天也没见你锻炼,天天捧着手机傻乐。”

  

  李添不住学校宿舍,每天下了课或是不想上课就回家,觉得无聊就会去8号,一坐就能坐一天,还不觉得闷得慌。

  

  “遛狗呢?还遛遛……”胡大伟嗤了一声,“哎换个地儿这人进进出出的冷死了。”

  

  “正好我负责温暖如春你负责美丽冻人……”李添拿脚尖踢了踢胡大伟穿的跟葱皮似的裤子,换了个角落坐下了。

  

  “嘿,”胡大伟探头探脑,新换的位置在最里面,就笑了起来,“这么隐蔽,跟谈恋爱似的。”

  

  李添没答话,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谱翻了起来。

  

  笑着笑着胡大伟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凑近李添小声说:“添儿哥,你看门口。”李添的座位正好背对着门,听了胡大伟的话也扭头看过去。

  

  门口邱岑和林涧正要进店,林涧拿脚尖顶着门,邱岑跟在后面往里走。

  

  俩人进了门后凑在一起说了什么,然后在一块笑开了。

  

  他们两个挑的位置正是刚才李添他们的位置,似乎也是觉得冷,又换到了隔壁那一桌。

  

  从李添的位置只能看见邱岑的后脑勺。

  

缘分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以前是从来不打照面,自打见过一回,有了印象,这几天就一直见。

  

  李添叹了口气。

  

  林涧落座后一抬眼,就跟李添对上了,跟邱岑说了句话,然后邱岑也同样扭头看过来。

  

  “一起?”店里人不多,邱岑的声音很容易就传到角落里两人的耳朵里。

  

  李添没说话,过一会儿点了点头。

  

  胡大伟一边跟着李添往那桌走,一边问:“这是邱岑吧,之前你不说付宏志那孙子去8号找事儿就是他帮你来着吗?哎你跟他说让他这几天注意点儿啊,付宏志那孙子知道被耍了肯定忍不了。”

  

  “你们吃什么底料?”邱岑问。

  

  “这是胡大伟,狗蛋儿主人,”李添指着胡大伟说,“他吃辣的,我随意。”。

  

“行,这林涧,我哥们儿,”邱岑没在意那只鹦鹉的名字。

结果一扭头,刚好瞅见林涧在乐,就瞪他一眼,“那就吃番茄跟麻辣的吧,点个鸳鸯锅,你什么肉?”

  

  林涧停止闷笑,摸着肚子皱皱眉道:“人肉……羊肉,吃了生煎我只感觉我什么都能接受了,快给我涮涮胃吧。”

  

  胡大伟奇怪地问:“生煎怎么了?”

  

“你有机会尝尝镶大的二层食堂就懂了。”李添笑着说。

闻言邱林二人同时抬头看向李添,一脸惊讶。

  

  “你还来过镶大呢?”邱岑问。

  

  不吹不黑,两个学校互相看不上眼很久了,单枪匹马地杀进敌营这种没脑子的事儿邱岑一直以为除了林涧没人能干出来。

  

  “来过,有一回去送蛋糕,饿了,就去品尝了一下。”李添委婉地说。

  

  话落只见林涧对着李添抱拳:“英雄。”

  

  李添嘴角勾着笑了笑。

  

  火锅是个比较“快餐”一类的食物,菜肉后厨早已备好,只等一锅热水一锅底料放好一路端到餐桌上再放几盘菜就齐活了,所以当整个桌上菜肉摆得严严实实时,四个人的聊天刚开了个头。

  

  邱岑和林涧本身也是爱热闹的人,胡大伟也大大咧咧二百五似的,李添话少,默默听着,偶尔也插几句话,四人间气氛可以说是十分和谐了。

  

  林涧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在番茄那边涮了涮,然后夹回碗里,继续吐槽二层:“我舍友刚开学吃了我们二层的饭,问我们导员‘老师咱们食堂能自己做饭吗’导员说‘我带这么多届学生头一回有问这种问题的’让我笑一学期。”

  

  邱岑低头吃包菜的动作一顿,知道林涧说的是大眼儿,人没出声,两个肩膀却不停地抖了起来。

  

  “哈哈哈,我都想尝尝你们食堂了,”胡大伟一边笑一边擦着嘴上的红油,“我们学校有的学姐学长毕业都不愿意走,就想在食堂盛饭。”

  

  “别有的,”李添拆他台,“数你叫的最欢。”。

  

林涧喝了口饮料,对李添说:“我以前还觉得你特别高冷特别神秘,感觉你全身都写着‘我最牛逼’。现在感觉就是普通人吧。”

李添刚要说话,胡大伟紧接着说:“对,花式牛。”

  

  “说说?”林涧挑眉。

  

闻言邱岑赶紧嚼完了嘴里的西兰花,抬起头好奇地看着胡大伟,好像在鼓励他继续说。

李添则一挑眉,不动声色地听着胡大伟接下来的话。

  

  胡大伟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哎,就……就那回,我去8号,把他画蛋糕的素描本,给弄坏了。”

  

  “怎么弄坏了?”邱岑问,然后回忆起李添画的那些他看了只会说“哇”的画。

  

  “哎,就喝咖啡一不注意洒了,弄脏了点儿。”

  

  李添敲敲桌子,“那是一点儿?你给我跑咖啡桶里了吧就一点儿?”

  

  “哎快说快说。”林涧催促着。

  

  “然后添儿哥知道了揍了我一顿,然后我以为就没事儿了,得过了一个月吧,有一天他把我电脑借走了,”说到这胡大伟一脸悲痛地捂住胸口,仿佛不想再回忆下去,“把我那‘我的电脑’里的‘D盘’里的‘学习’里的‘政治’里的‘与大国关系’里的‘中日关系’里的‘隐藏文件夹’里的‘加密文件夹’里的十多G的小片儿给删了。”

  

  话落,桌上静了几秒。

  

  “…噗。”邱岑林涧二人发出一阵爆笑。

  

邱岑撑着桌子勉强不让自己出溜到桌子底下,拍着林涧大腿笑疯了。

“哎呦,哈哈英雄英雄。”林涧再次对着英雄抱拳。

  

  李添虽然面上平静无波,眼里却包含着深深的笑意,抬手回礼。

  

  一顿火锅吃的很热闹,邱岑完全没想到李添这人这么闷骚,表面挺像那么回事儿,实则内心各种损招。

  

  挺有意思。

  

  四个人吃吃笑笑,反应过来时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反正回宿舍也只剩下玩游戏睡觉,因此一行人也不太在意,尤其是林涧跟胡大伟两人,好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聊起来没完。

  

  如果不是邱岑的国歌突然响起,这伙人估计吃完了还得再给大盘鸡添添客流量。

  

  2.

  

“胖哥什么吩咐?”邱岑接了电话。

“邱学长~”一道矫揉造作女声的传来。

  

  邱岑激灵一下子,歪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是胖哥没错。

  

  林涧看邱岑表情有点奇怪,小声问:“怎么了?”

  

  邱岑想了想,隐约有了猜测,才继续对着“明明是霸道女总裁装什么幼稚小萌妹啊?胖哥被你们榨干了?”

  

  那边扫兴地“切”了一声:“榨的渣儿都没了。”

  

  邱岑拍拍林涧的肩膀说没事,让对面俩人该聊天聊天别管他,然后站起身往卫生间走。

  

  净胡吃海塞了,他这个稚嫩的胃和娇弱的膀胱此时有点耍小性子了。

  

  “你们在哪儿呢,我过去看看还能不能拼起来。”

  

  钟馨呵呵笑了:“刚出了校门,跟胡学长刘学长还有我们宿舍的妹子去吃饭,听说你们去吃火锅了,问问一会儿要不要一起过夜生活......”

  

闻言邱岑被这姑娘的放浪形骸吓得打了个趔趄,勉强扶了扶墙,哈了口气在手上,闻了半天才确信自己刚才喝的是橙汁不是啤酒。

“不是,你好歹是个小姑娘吧,你这思想有问题啊。”

邱岑虽然不好意说自己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但怎么也算得上守法好公民吧,他活了二十多年都没好意思跟女生发出过这种带点颜色的邀请,当然,男的更没有。

因而此时他的老脸备不住一红。

  

  再次回到店里,林涧胡大伟已经四仰八叉地摊在椅子上,李添正抻着腰拿手机对着胡大伟油光满面的脸一通狂拍,身上穿的卫衣因为他抻着的动作变形,露出了一截有点白的后腰,以及深深的腰窝。

  

  邱岑瞥了一眼就转过了脸,被钟馨打断后,坐回凳子上就不怎么饿了,于是跟林涧说了钟馨的邀请。

  

  林涧听了那姑娘的话没什么反应,哼哼着也不知道答应没答应。

  

  邱岑摸摸鼻子没说话,因为刚跟李添他们认识不久,也没说要一起玩,四人坐了一会也就分了手。

  

  俩人先去学校门口跟钟馨他们几个碰了面,邱岑眼瞅着胖哥看见他俩,脸就拉得老长,有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胖哥偷偷把邱岑拉到一边说:“你得有点眼力价儿,胖哥这刚失恋需要美少女安抚呢。”

  

  邱岑嗤笑:“你也知道你刚失恋啊,人家姑娘眼瘸了看上你?捧捧你真以为能上天了?再怎么看上的也是林涧啊。”

  

  胖哥闻言恍然大悟,拍拍邱岑肩膀:“好兄弟,我努力。”

  

  然后抖着身上的肥肉自以为燕过无痕实则震天震地地跑向前头的林涧,人还没到肚子就先撞上林涧的后背,把他撞了一个趔趄。

  

“嘿。”邱岑乐了。

  

  出了火锅店,李添送胡大伟回了体校,胡大伟对此表示受宠若惊后一路蹭着进了校门,李添则溜达着回了家。

  

  刚进了小区门卫小赵就叫住了他,说是有他姐的快递到了,让他拿走。

  

  李小丹这几天出差,她住那个小区不代收快递,要是都放家门口又觉得自己东西都太宝贝,怕丢了,而且菜鸟驿站离那也不近。因此平时她不在家的时候总把快递寄到他这里,等哪天她来拿或者李添无聊的时候给她送过去。

  

李添看见快递盒上写着“贵重物品,轻拿轻放”,以为起码得是玻璃的化妆品什么的,一路小心翼翼地抱回家。

刚放下快递箱,就收到李小丹的   

  李添翻了半天没翻到剪子,徒手拆开快递后看到里面的东西只觉得想砍人。

  

  快递盒里静静躺着两瓶海飞丝。

  

  ——楼下超市没有卖的?[微笑]

  

  ——这是给你买的!我亲测过了很好用[可爱]

  

——[微笑]

关了李小丹的对话后回到了消息界面,因为刚发过消息,李小丹排在第一个,第二个是胡大伟,跟他确认安全到家,第三个是吃火锅时加上的邱岑,第四个是林涧。

  

  邱岑的昵称就叫邱岑,头像是他自己的正面自拍。

  

  李添动动手指,点开了他的头像。

  

  头像里的人应该正对着光,脸上的肤色在光的照射下有点发黄,刘海交错的缝隙处露出了平滑紧致的额头,发尾扫着下垂的眼角,眼里折射的光使眼睛深邃明亮,直挺的鼻梁在鼻翼附近留下浅浅的阴影,向上勾着的薄唇提着一丝怪笑,食指修长,搭在唇上,有点诱拐失足少女的坏男人的感觉。

  

  李添看了一会儿,退出去给邱岑发了消息。

  

  ——我已经到家了。

  

  没过多久邱岑就回了消息,是一张图片,四周漆黑,中间有个发光的屏幕,还能看见几个人影。下面紧接着配了行特别中二的字: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如果李添现在照镜子,就会惊恐地发现自己脸上正挂着笑。

  

  重要的是哪个正常男生没事也不会随身带着镜子,除了胡大伟那种娘炮。

  

  

  3.

  李小丹作为一名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可耻到令人发指的女白领,经常打着出差的旗号白领着工资到处乱跑。

  

她这次出差去了桉市,临走前告诉李添她得去个小半月,让他自己好好活着,然后顶着温柔无害的微笑,拉着行李箱就跑了个没影。

所以某天当李添做了一天训练拖着刚跑完两公里的两条假腿进了家门,发现家里乱七八糟,满屋子怪味,沙发上还躺着一坨散发着黑气的物体后,他整个人是崩溃的。

  

他费了半天劲压住拿手机报警的冲动,挑着屋里能下脚的地方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确定自己完全清醒后又做了半天心里建设,才拿着扫帚在那坨物体一米外站定,用细头杵了杵:“起来。”

那坨物体哼哼两声,没动。

  

  “七楼,要我把你扔下去么?”李添说。

  

  李小丹闻言鼓秋了一会儿,眯缝着眼,发现李添还在盯着她后,才艰难地挣扎着坐了起来。

  

  她匆匆回来,还穿着职业装,白色的衬衫胸前有一摊说不清什么东西晾干了后的痕迹,呈一片晕开的状态,头发也乱糟糟地散在胸前,脸上的妆花的李添都快认不出来了。

  

  ——这个样子他见过好多回。

  

  “呜呜呜添添。”李小丹看清来人就要往前凑,脸上的表情……抱歉妆太花看不出来。

  

  李添烦躁地往后退了退,指着她:“坐那别动!”

  

  他替李小丹倒了杯水,然后把窗户都打开了。

  

  “怎么着,你老板终于知道你什么德行了,可给你开了?”

  

  “不嗝……不是,是阿文……呜呜呜,跟一个比我年轻的小姑娘好了,嗝……你姐姐……”

  

  “停,”李添烦躁地打断她,“我一点儿不想听什么阿文阿武,你以为你还十八岁小姑娘呢?以后别再跟我提。”

  

  李小丹一下子就不出声了,又坐了会,才自己爬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个澡,出来后顶着红润细腻有光泽的脸又变成了霸道女王。

  

李添早就见怪不怪,他妈死的早,他的刑警爸爸天天在外执行任务,有时候一星期都见不上面。

李小丹比他大五岁,因此李添从小开始就被李小丹环绕着,像是被李小丹这不着调的拉扯大的,因此两个人都对对方的脾气秉性摸得门儿清。

后来那男人因为执行任务没了,两人也大了,对这件事都在心里埋下了祸根。那时李添就搬了出去,李小丹工作也忙了起来,两人除了必要的联系,就很少见面了。

果然,吃完了晚饭李添正坐着看电视,李小丹神神秘秘地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哎,你看这个人,我楼下大姐的儿子,她天天希望我当她儿媳妇,帅不。”

  

  李添给面子地转头看,想着随便敷衍敷衍得了,结果把头转过去就再没转回来。

  

  屏幕上的人,穿着一身帅气的小西装,宽肩窄臀和占了大半屏幕的长腿让李添半天没回过神。

  

  “帅吧。”

  

  “……”

  

  凑合。

  

  尽管每回见这人都是堪比糙汉的装扮能省事儿就省事儿,李添还是能一眼认出这个挺像那么回事的人,是邱岑。

  

  李小丹嘿嘿笑了起来,总是疯疯癫癫的人此时宛如待嫁的娇羞二八少女般妩媚动人,跟不久前那个邋遢的流浪汉判若两人。

  

  “这人给你当姐夫怎么样?”

  

李添在脑海中描绘了一副邱岑上门他叫邱岑一声姐夫的违和场面。

啧。

  

“你们不合适。”他说。

你快三十了,人家才二十出头。

  

李小丹瞬间变了脸色,含羞带怯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李添就感觉后背一阵火辣辣地疼。

  

  宛如被直接指着鼻子说她老牛吃嫩草,李小丹的咆哮随之而来:“怎!么!不!合!适!”

  

  当晚,李小丹就拖着行李箱气哄哄地继续出差去了。

第七章

1.

  冬至那天正好赶上周五,不同于家在外省的林涧三人,邱岑下午下了课就回了家。

  

  大忙人老邱也在家,于是宋女王包饺子邱岑和他爸一个擀皮一个拌馅,忙活到晚上八点多一家人才做在一起舒舒服服地吃了顿美味蟹黄小水饺。

  

  过节过了二十几年,过着过着就感觉越来越没意思。邱岑还记得他小时候他爸妈工作忙,经常把他放在乡下奶奶家。乡下不同于城市,人的关系近,少了模式化的建筑和匆忙的路人,只剩下充满生活气息的底色和躺在床上就能听到的大街上的家长里短。

  

  那时候每到过年他爷爷就给他买一堆烟花摔炮窜天猴什么的小孩子玩的东西,放在一个塑料袋里,再往他兜里塞盒火柴或是打火机,三十晚上吃过晚饭后他就提着塑料袋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们满处瞎跑,街上都是熊孩子们的笑闹声,那是儿时的邱岑最期待的一天,那会感觉三十晚上只有一个小时。

  

  如今,邱岑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望着望着就眼花了,一个吊灯就变成了两个。

  

  又快过年了。

  

还有就是吊灯里面的虫子尸体该清理了。

作为一名+的帅哥,只需要站到床上,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碰到吊灯。

  

  帅哥徒手将一只只黑色的虫子尸体捏到手上,仔细的给它们收拾好混在一起不分你我的残肢,最后放在了书桌上。

  

  ——丝毫不要好。

  

  邱岑拿着手机对着它们拍了个照片,然后打开窗户将这些小东西扔了出去。

  

  然后临睡前的李添刷着朋友圈,看到了一条新动态。

  

  ——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尸体。

  

  是张图片,没有任何描述。

  

  来自邱岑。

  

  李添皱了皱眉,将手机拿远了点。

  

  看着动态底下林涧评论的呕吐表情,他动动手指,积极地保持了队形。

等自己的回复出现在那条动态下,李添盯着盯着,就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去看他朋友圈、评论...

大概是被李小丹影响了吧。他想。

  李添的朋友很少,他的朋友圈里每天除了胡大伟的各种臭美自拍和对游戏里玩家的吐槽,以及李小丹各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照片,几乎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这种风平浪静体现在,胡大伟和李小丹可以抱着手机刷朋友圈刷两小时,而他只需要两分钟。

  

可能是性格使然,李添本人从小到大都是个比较冷淡的人,外人看来他似乎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还似乎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有些人往你面前一站,就是觉得很亲切,反之,则觉得难以相处。李添就是后者。

  

 他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相反,他一个人待着更舒服。

虽然有时候他无聊得发慌。

  

  就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身上,那东西被推着反复在他身上研磨,碾过每一处肌肤,并将它的寒意尖锐地传到他的身上。郁结于心,想放声大叫。

  

  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李添往被子里滑了滑,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周六,出差的李小丹回来了,她提着大包小包来到李添这里,洗了个战斗澡之后自告奋勇的说要去看店。

  

  李添不知道她抽什么疯,看着她一阵风似的卷出了门,过一会儿又一阵风似的卷回来拿公交卡,最后才继续一阵风似的卷出去。

  

  最后李添恍然大悟:作为8号的真正老板,甩手掌柜李小丹要去基层视察工作了。

  

李小丹从小就爱吃甜品,无奈她爸怕她胖怕她蛀牙一直管得很严,于是成年之后,有了不菲的薪资,就迫不及待地开了8号。新鲜不过两三天,便做了甩手掌柜。

甩手掌柜可以任性,副掌柜李添却看不下去了,自己报了甜品补习班学习做甜品。

可能是有做甜品师的天赋,8号一开就是三四年,经营得还不错。

  

  李添一夜梦魇缠身,早晨起来脑袋疼的像是给老寿星磕了一晚上的头。

  他煮了碗没吃出什么味儿的挂面,吃完了收拾干净后靠在操作台上打了四五个喷嚏,才觉得自己是感冒了。

  各种丧。

  他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感冒药,最后在床头柜里,找到了一盒已经过期半年多的安乃近。

  就着水喝下去,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回倒是没有做梦,却比做梦更难受——他昏昏沉沉半梦半醒,整个人像是踩在云上。

  再次醒来,已是晚上九点多。

  李添感觉身上舒服了点,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头上。

他抬手一摸,湿湿的,还有点热度。

额头上放着一块温热的毛巾。

  他想了想。

  “李小丹?”这一开口把他自己吓了一跳,浓重的鼻音和沙哑的嗓音才让他意识到他的感冒似乎有点严重。

  房门打开,李小丹探出了个头:“你怎么样了?”

  “好点了。”李添回答。

  见李添要撑着身子坐起来,李小丹连忙走过来扶着他,抽出枕头垫在李添背后。

“你这感冒来势汹汹啊少年。”

李添接过李小丹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再说话时声音好了很多:“谢了。”

  

  李小丹笑笑:“谢什么谢,你姐我就剩你这个大宝贝了。”

  

  李添斜她一眼,没说话。

  

  李小丹也没再找话说,站着满处瞎看。

  

过了有两三分钟,她才开口:“添添,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呀。”

她的声音有些沉闷,竟然再难寻往日说话时充满活力的语调。

  

  李添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有点奇怪这么正经的人到底是不是李小丹。

  

“你看你现在,整个人病怏怏的,要是我不在你还想这么烧下去么?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来照顾你呢?你不应该把自己弄得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李小丹顿了顿继续说,“还有...”还有什么?李小丹也不再说了。李添却是知道的。那是他逃避了很久的事。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瘦削弯曲的指节处泛出冰冷的白。

  

  因为那个男人的死。

  

  

他很早就失去母亲,在他二十几年的成长中母亲一词早已不知被抛到哪个角落,所谓的失去除了在别人叫着妈妈时他无话可说,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但在他十几岁时,有了自己的思维和专属记忆,他失去父亲对他打击很大,而那,算是自己的过失。若不是他正巧撞到那男人与歹徒博弈,因为自己年龄幼小而吓得惊慌失措,那男人也不会被歹徒一枪毙命。无数的不着边际的黑暗向他袭来,他一度惊慌失措,无处可躲。

  

  时间是伟大的治愈者,它能轻而易举地抚平每个人心中最难以言说的痛苦,即使是亲人的逝去。

  

  于他而言,父亲的离去只是其中一件让他迷茫的事。

  

  还有什么原因,他真的不清楚。

  

像是跑了五公里,五公里之后他身体的机能总像是被外力完全控制,不由他支配。

整个人颓丧地喘息着,喉咙处有浓浓的血腥味。

  

见李添静静地坐在床上不说话。

良久,李小丹失望地垂下眼睛,默默地关上门,走了出去。

  

  2.

  “真是冤家路窄。”为首的黄毛说。

  邱岑怀疑自己以后出门是不是要先看黄历。

他早晨起来匆匆忙忙地赶去上课,一个没注意就被宿舍门口的老槐树的树根给绊了个跟头,把膝盖磕出了一片淤青不说,还把他刚穿了没俩星期的鞋给磨坏了。

捧着两千多入手的金贵鞋,白色的皮面被划出的一道道口子,露出里面棕色的布面,邱岑欲哭无泪。

  于是他晚上下课后不得不回家一趟,拿一双替换的鞋。

  当他提着塑料袋儿出了地铁口,走到通往大学城的路上时,他发现后面有几个杂毛在鬼鬼祟祟地跟着他。

他勾唇一笑,挨着路边挑一条黝黑的小巷子走了进去。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杂毛躲躲掩掩,在巷口站了会,交头接耳一番后也尾随着走进去,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于是就有了现在看到的场面。

付宏志掂了掂手中的看着很吓人的钢棍,突然猛地抡到靠墙摆放的废旧木箱上。

镙在一起的木箱随着他的动作稀里哗啦地滚了一地,最近的一个差点砸到邱岑的脚。

“大爷我你都敢耍,你他妈挺厉害啊邱岑。”付宏志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

邱岑看着他打量了半天,在昏暗的巷子里也看不出个五六七。

不过他并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一个人。

而且他这种不主动惹事的人怎么还能有人寻仇呢?

但此时听这人话里的内容,脑海中就隐隐有了答案。

这不是那天在8号闹事儿的那个吗。

  那边却并不知道邱岑心中所想,只付宏志话落,跟着付宏志的四个红橙黄绿葬爱家族的成员们十分配合的往前上了两步,形成了一个以邱岑为中心的圆。

  邱岑又看了眼下眼前这人的样貌——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

  勉强看出这人穿了个哈伦裤,看起来腿又短又粗,十分完美地将模特穿起来帅气逼人的裤子穿成了大裙子。

  好腿。

  

  “你谁?”明明知道了是谁,邱岑还是吐出这两个字。

  

  一天水逆,有点窝火。

  

  付宏志小豆眼又瞪大了一圈,似乎有点震惊,似乎有点恼羞成怒。

  

  气氛尴尬了起来。

  

  半晌,付宏志深吸一口气,笑了:“邱警官,你们所里还抓不抓典型杀鸡儆猴呀。”

  “你啊。”邱岑懒得再提,暗自握了握拳头。

  

付宏志捏了捏钢棍,拽的二五八万地继续说:“不给你揍得你妈都不认识……啊!”

邱岑一拳招呼到付宏志的脸上。

  

  正烦呢,出气筒就来了。

  

  葬爱家族们看到老大挨揍,全都争先恐后地拥了上来,手里的钢棍眼看就要打到邱岑的后背上。

  

  趁着付宏志没回过神来,邱岑抬腿踹翻了红毛,矮身上前一步,躲过橙黄绿的棍子,抓着红毛的肩膀使劲一捏,红毛的钢棍脱手,邱岑趁机抢过来反手一棍子又抡回了付宏志身上。

  

  “嗷!”付宏志一声惨叫,一手捂着腰一手朝着邱岑抡过去。

  

  邱岑将棍子横过来挡住,抬腿将橙毛踹得后退几步,直接将他身后的绿毛撞了个跟头。

  

  “艹你妈!”付宏志跟黄毛红毛使了个眼色,红毛黄毛二人一前一后堵住了邱岑,邱岑往后撤步,照着黄毛的肚子就抽了上去。随即猛地一拳砸到红毛脸上,在红毛一声惨叫中,又将钢棍抡了个半圆,正好打在付宏志的肩膀上。

  

  整个过程,邱岑没有说话。

  

  付宏志扶着墙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又不得不服软道:“别打了,你厉害,这事了了。”

  

  邱岑一愣,本来还以为能再发泄会儿,没想到“是个球”这么知难而退。

  

  “再来会儿呗。”

  

  付宏志没说话,缓缓地抬起了头。

  

  借着月光,邱岑觉得付宏志的表情有点诡异。

  

  一瞬间,后背发凉。

  

  来不及反应,破风的声音和付宏志得意的笑声传到邱岑耳朵里。

  

  “哈哈,谁他妈跟你再来。”

  

  “嗡”地一声后,一阵耳鸣声在邱岑脑海里徘徊,晕眩感袭来,有什么热热的东西顺着后颈往下流。

  

  邱岑身体晃了晃,终是支撑不住,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回头,身后绿毛正拿着钢棍笑得一脸猥琐。

  

  “艹……”邱岑不知道自己扯了个怎样的笑,眼前一片模糊,但他知道,他的左手边那根棍子还在。

  

  缓缓地移动手掌,摸到了。

  

  付宏志几人一瘸一拐地围了上来,手里的钢棍拖在地上拖出尖锐的响声。

  

  “你不挺牛逼吗邱岑,邱警官?我付宏志就他妈看不惯你这种傻逼。”

  

  邱岑甩了甩头,眩晕更甚。

  

  付宏志呲牙咧嘴地抬起手,钢棍照着邱岑肚子就抡了上去。

  

  一声闷哼传出,邱岑咬着牙拿起钢棍,不管不顾对着眼前的几条腿抡了一圈,参差不齐叫声随即响起。钢棍抡一圈的威力不亚于扫堂腿,付宏志几个人有摔跟头的有被逼退的,邱岑抓紧时机颤巍巍地站起来,冲出包围圈,也看不清哪是哪,只能凭感觉和运气找出口,踉踉跄跄地跑远了。

  

  事实证明水逆并不令人抓狂绝望,这一点从邱岑瞎猫幸运地跑对出口后正好撞上李添这只死耗子上就可以看出来。

  

  李添一脸难以置信。

  

  这人晃晃悠悠地从巷子里跑出来,脑袋上外套上和裤子上都是尘土,手里提着个底儿破了的空塑料袋,直接就装进了他怀里。

  

  “邱岑?”李添将人从怀里剥出来,扶住他的肩膀。

  

  “嘶……疼疼疼…………”

  

  李添赶紧松开他肩膀,但看到邱岑晃悠着站不稳,于是改为拉住他的手。

  

  “我李添,你怎么了,打架了?”

  

  听到对方是李添,邱岑肩膀一塌,放松下来,甩了甩头回答道:“打着脑袋了,别回镶大……找个地方我收拾收拾。”

  

“......”   

李添这才看到邱岑脑后被开了个口,红色的血正顺着后脖颈流进衣服里。

  

  “不行,去医院。”李添说。

  

  “不去,就是磕破了……快走妈的一会追来了。”那棍子威力挺大,邱岑意识都不太清醒,眼里还模糊着。

  

  李添抿抿嘴唇,看了会邱岑,最后才说:“我家在边上小区,先去我家吧。”

  

  3.

  “金色漫香郡。”邱岑说。

  

  李添白他一眼,说:“还是不疼。”

  

  李添怕邱岑摔跟头,一路上拉着他的手,这会儿进了小区,正是晚饭后,小区里散步的大爷大妈小姑娘小伙子来来往往,不乏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俩的人。

  

  邱岑这会儿有点缓过来了,被人围观还有点别扭,虽说他脸皮厚,也觉得李添是直男,但被这么多人看着还是挺不自在的。

  

  他收了收手,那边李添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

  

  进了电梯,一直升到六层,电梯门开了之后左手边的门就是李添家。“这片房子挺老的,我小时候就有。我用换鞋吗?”邱岑说。

  

  “是很老。不用换,没那么干净。”

  

  李添将门关好,站在门口的鞋柜那换鞋。

  

  邱岑环视一周,是个两居,房子里家具齐全,摆放的很有家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少了点人气,感觉有点冷。

  

  “坐吧,别站着了。”

  

  李添打开电视柜,拿出了个医药箱。

  

  “真是巧了,跌打损伤云南白药什么的我有很多,其他的药还真没有。”

  

  邱岑笑笑,问:“搞体育是不是老得伤啊?”

  

  “还行吧,我先给你弄条热毛巾敷一下肚子。”

  

  说着,李添走进房子西北角的卫生间,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水声。

  

  热毛巾接触肚子上的淤青时,邱岑舒了口气。

  

  李添蹲下来摆弄着医药箱里的瓶瓶罐罐,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时间屋子里静的能听到墙上钟表的声音。

  

  “你不跟你家人住一起?”邱岑问。

  

  “不。”

  

  “8号真不是你开的?”

  

  “不是。”

  

  “你……”

  

  “你怎么这么贫。”

  

  邱岑一愣,又笑了起来。

  

  “给,自己喷上。”李添将一支喷雾剂递给他。

  

  邱岑靠着沙发,姿势说直不直说弯不弯,于是他索性将上衣脱了,照着淤青喷药。

  

  “嘶......”一冷一热交替,邱岑哆嗦了一下。

  

  李添撇他一眼,看着他的怂样儿有点想笑:“来,我给你脑袋上弄点云南白药。”

  

  邱岑瞪他一眼,没好气地问:“疼不疼啊?”

  

  李添回答:“不疼……你这后背有点恐怖啊。”

  

  “什么,”邱岑拧着脖子往后看了看,“我记得后背应该没事。”

  

  “是没事,我真佩服你脑袋上流出这么多血还这么清醒。我擦一下后背。”李添拿着毛巾,轻轻地将后背上的血迹擦干净。

  

邱岑后背挺白,皮肤也很光滑,肩胛骨的形状很漂亮,脊背挺直,深深的腰窝一路向下,蜿蜒着消失在裤子里。

李添低头看着看着就移开眼睛,拿着毛巾又进了洗手间。

  

  “行了穿上吧,省得冷。”

  

  “谢了啊,真的挺感谢的,要不是正好碰上你我还不知道上哪儿。”邱岑眨眨眼,笑着说。

  

  “没事儿,你行吗?你今天回学校?”李添还是突然发现邱岑这人没事就笑笑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是,”邱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十点多了,我走了啊。”

  

  “行。”

  

  直到送邱岑出了小区门,李添都没问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打架没跑儿了,就是不知道什么事儿,不过瞅邱岑这样儿,应该是没吃太多亏。

  

  回到恢复安静的家里,李添有点恍惚,客厅桌上的医药箱提醒着他刚才确实有人来过。

  

  他坐在沙发上邱岑坐过的位置,半晌,才笑了笑。

  

  这边邱岑回了宿舍,平时这个点儿单身狗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早地熄了灯,将邱岑组织了一路的解释又吞回肚子里。

  

进门的时候林涧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回来,邱岑说回家拿了趟东西。

林涧没再回答,过一会就传来了平缓的呼吸声。

  

直到脑袋挨上枕头,钝钝的疼痛才提醒着邱岑这晚的经历,也提醒着他,他的鞋丢在了打架的巷子里。

明天回去看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邱岑翻了个身,避开脑袋上的伤口,闭上了眼睛

第八章 

1.

  “人活何必久睡,死后亦会长眠。”邱岑说。

  

  “哪儿那么多废话,趴好了!”林涧指着他,一双丹凤眼瞪得溜儿圆。

  

  他手上攥着瓶跌打损伤喷雾,登着梯子上了邱岑的床。

  

  “哎,真的没事儿,”邱岑有点烦躁,“我能让别人占便宜吗你说。”

  

  也是背,那天晚上回来本来很顺利,以为林涧不会知道,结果李添给他抹的药效果还挺立竿见影,第二天早晨起床忘了这茬儿,穿衣服的时候背上油画似的大作正好被林涧撞了个正着。

他本来挺无所谓的,奈何林涧这个叨逼叨的给他请了三天假不说还一直让他趴着,趴得他觉得他家老二早晨起来都升不了旗了。

  

  林涧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邱岑身上,回手照着他屁股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有点生气,“下回有事你再不叫我我就给你扒光了扔女生宿舍去。”

  

  “可别,我吃亏。轻点揉,别我都快好了你又给我揉回去了。”邱岑心想我这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小帅哥放哪儿不闪闪发亮,哪用扒光了,人堆里一站闭着眼都能挑出来。

  

  “吃亏不比吃棍子强?”

抹完了药,林涧从他身上翻了下去,随后顺势面朝上躺在了邱岑旁边。 

 “下去,”邱岑推了推他,“不够胳膊长的小破地儿你还跟我抢。”

  

  林涧鼓秋着往墙上贴了贴,又向上蹭了蹭,跟邱岑挤在一张枕头上,随后将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后背上。

  

  “别理我,森气。”

  

  邱岑听着他这有点幽怨的语气,没绷住乐了,小声说:“什么毛病。”

  

  “怎么地吧。”

  

  “没,下回有这种挨揍的事儿我肯定第一个叫你上。”

  

  林涧啧了一声,又过一会儿赏了邱岑屁股一巴掌。

  

  邱岑撇嘴,嘿嘿乐了。

......

“你去吗?”林涧问。

  

  邱岑此时有点犯困,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问去哪儿。一边还琢磨林涧可能是说话有数,多说一个字儿就少活一天什么的。

  

  “就何维,他这周过来玩儿,我不跟你说了吗?”林涧抓了抓头,有点烦躁。邱岑那边半天没说话,正在林涧以为他是睡着了睡着了还是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撑着胳膊挣扎着坐了起来,皱着眉头。 

“走。”

周六是个好日子,正好新的一年的第一周。

  

  夏季高温多雨冬季寒冷干燥的温带季风气候像个套马杆的壮汉,冷硬的充满豪气的英姿将北方人养得无拘无束热情似火。

  

  除了邱岑。

  

  早晨刚出了宿舍就把他给冻回来了,哆哆嗦嗦地套了一条秋裤后又出去试了试,然后悲伤地回到宿舍,在棉服里面又加了层薄羽绒服。

  

  “嗤,假北方人吧。”作为实在看不出来哪儿威武雄壮的草原汉子大眼儿同学,此时穿着一身大红保暖内衣无比嫌弃地看着眼前裹得看不见肉的人,冷笑着扭过了头。

  

  林涧打小就皮实,十分要风度不要温度地穿着牛仔裤裹着风衣,下巴藏在围巾里,靠在门框上冲着邱岑嘿嘿笑。

  

  “笑屁。”邱岑指着他。等俩人出了校门,肩并肩走在清晨的街上,白白嫩嫩三百六十度帅的林涧收到很多小姑娘的目光,球形邱岑就很难过了。

  

  林涧看他那样儿有点落不忍,把风衣领子又往上立了立,无声的解释真的没办法了,人帅,不怕冷,没辙。

3

“男男男男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林涧笑了,隔着厚衣服准确地捏住邱岑的胳膊,“走吧帅哥。”

  按照事先约好的地点,两个人坐地铁到市中心,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刚九点一刻。邱岑有点饿,挨着路边的阳阳吃了几个甩出二层刘姨手艺好几条街的生煎,又吸溜完一碗粥,特意留了点肚子准备中午吃顿好的。

  

  林涧倒是一直挺心不在焉的,瞪着面前的早餐发呆,邱岑这个局外人看得也挺落不忍,默默地吃掉了他的酸辣粉。

  

  吃完了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隔了一会儿林涧突然站起来,把他吓一跳。

  

  “屁崩了似的怎么……”

  

  “那儿。”林涧抬手朝邱岑身后的窗户指了指。

  

  邱岑回头一看,透过窗户正好看见马路对面站着一高高瘦瘦的青年。

那男孩四处望了望,突然不动了,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们。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一名穿着风衣的高挑青年走了进来。

  随着青年的走近,他的面容逐渐清晰,在邱岑打量他的同时,他的眼睛却一直固定在林间身上。

青年皮肤成健康的小麦色,身材修长,眼眶上架着银色镜框,眼神如一汪泉水,清澈透明,透着一股执拗。嘴唇是正合适的厚度,泛着健康的粉色。

林涧曾经给邱岑看过何维的照片,此人确实是何维无疑了。

“哥,等很久了吧。”何维不好意思地笑笑,拉开椅子,在两人对面坐下。

见林涧还在怔愣,邱岑说:“你好,我是邱岑,你哥舍友,你叫我岑儿就行。”

“岑哥。”何维说。

整个姑且可以称之为对话的过程中,何维的眼神依旧停在林涧身上。

邱岑内心叹气,拍拍林涧肩膀:“走吧。”

三人出了餐厅,回到地铁站,前往他们此次的目的地——军事博物馆。

邱岑乍一听还有点诧异,其一是作为差生对优等生的敬畏,其二是质疑人大老远带着不纯的目的来这里,为什么不是酒吧而是博物馆。

后来想到这位优等生本来的人生轨迹是空中飞翔的白天鹅,他又有些释然。不过他就是个大老粗本粗,实在是不能完美地融入知识的海洋,面对着一对冷兵器望而却步,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面无表情步伐僵硬的林涧同志。

不知道是没察觉到还是压根不想察觉到,何维本人面色如常,走在两人前面,脚步甚至还有些轻快。

“还好吗。”邱岑问。

彼时两人站在有一堆弹壳的玻璃柜旁,何维不知道去了哪儿,林涧正对着弹壳发呆。

邱岑早就发现了,自打何维一出来,林涧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都不敢跟人家对视。

“......还行。”

“你给我的感觉跟那个惊弓的鸟似的。”

林涧抬眼看他,勉强扯了扯嘴角。

终于不负众望,刚出了博物馆,何维就被一个邱岑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的怒吼声的电话给叫走了,临走前何维似乎朝着林涧抬了抬手,还没形成动作就又收了回去。

“我走了。”

林涧复杂地看着他:“嗯。”

送走何维,邱林二人似乎都松了口气,邱岑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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